哐当——哐当——,晚上九点十五分的D702次列车缓缓驶出上海站。
小李把背包往卧铺上一扔,整个人瘫在了中铺。
这趟开往北京的夜班车,硬卧票价435元,比高铁便宜一半还多。
他掏出手机拍了张模糊的车窗夜景,配文"今晚睡铁轨,明早吃烤鸭",朋友圈刚发出去就收获一排点赞。
车厢里的灯渐渐暗下来,对面下铺的大爷已经开始打呼噜。小李翻了个身,枕头底下压着刚买的故宫门票。他盘算着明早七点下车直奔天安门,说不定能赶上第一波看升旗的游客。乘务员推着小车经过,"啤酒饮料矿泉水"的吆喝声里,他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清晨六点半,列车广播把小李吵醒时,窗外已经能看见北京西站的轮廓。他揉着眼睛冲进洗手间,十分钟后拎着行李站在了站前广场。四月的北京清晨还带着凉意,但挡不住他直奔前门的脚步。七点整,国旗护卫队踏着正步走来,小李举着手机录像的手都有点抖。旁边一个大妈操着京片子说:"小伙子第一次来看升旗吧?往后站点儿,别挡着后面人拍照。"
看完升旗,小李直奔故宫。工作日的早晨游客不多,他慢悠悠地从午门晃到乾清宫,红墙黄瓦在晨光里闪闪发亮。有个导游正在讲解太和殿前的日晷,说这玩意儿比瑞士手表还准。小李凑过去听了会儿,转头就被角楼咖啡的香味勾走了。38块钱一杯的"千里江山卷"拿铁,贵是贵了点,可端着它在紫禁城里自拍,这钱花得值。
中午十二点,小李坐在四季民福烤鸭店里,看着师傅现场片鸭子。金黄的鸭皮在刀光下簌簌落下,他学着邻桌北京大爷的吃法,先夹块鸭皮蘸白糖。"咔嚓"一声,酥脆的鸭皮在嘴里化开,油脂的香气直冲天灵盖。服务员笑着提醒:"您慢点儿,小心烫着舌头。"小李含糊地应着,手上动作一点没停,转眼就卷了三个饼。
吃饱喝足溜达到景山公园,小李站在万春亭上俯瞰整个故宫。手机突然震动,是同事发来的消息:"明天例会材料准备好了吗?"他咧嘴一笑,回复道:"在故宫找灵感呢,回去就写。"转头买了张明信片,给办公室那群加班的小伙伴寄去来自故宫的"问候"。
傍晚六点,小李晃悠到了南锣鼓巷。巷子口的炸酱面店排着长队,老板娘正用京腔招呼客人:"几位里边儿请!"他要了碗炸酱面,学着本地人的样子把黄瓜丝、萝卜丝一股脑倒进去搅和。第一口下去差点咸齁着,赶紧灌了口北冰洋。旁边桌的大爷乐了:"小伙子,头回来北京吧?这炸酱得慢慢拌,急不得。"
晚上八点,小李拖着酸痛的腿回到北京站。返程的D701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,他啃着刚买的糖葫芦钻进车厢。这趟车更空,一个人占了三个座位。乘务员来换票时笑着说:"您这运气可以啊,赶上淡季就是舒服。"小李把故宫买的冰箱贴塞进包里,心想下次得试试上海到西安的夜车,听说那边的肉夹馍能香死人。
列车缓缓启动,窗外北京的灯火渐渐远去。小李翻开手机相册,今天拍的两百多张照片里,最满意的还是那张在景山上拍的故宫全景。他设成手机壁纸,顺手发了条朋友圈:"夜火车旅行真香,下次谁跟我去西安?"刚发出去,同事小王就评论:"带上我!不过你得教我怎么抢下铺票。"小李笑着回复:"简单,请我吃顿涮肉就告诉你秘诀。"
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越来越轻,小李抱着背包睡着了。梦里他站在西安的城墙上,手里拿着个比脸还大的肉夹馍。远处传来列车广播:"旅客朋友们,前方到站上海虹桥站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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